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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
沈九惊得往后躲了一下,随机看到秋剪罗玩味却笃定的目光。
他低着头,终究没有躲开,任由秋剪罗解开了前襟的衣带。
洛冰河没再看下去,忍着极致的怒火回到天魔殿,狂躁的魔气扩散整个宫殿。宫人们快速有序地退下,把宫殿留给了洛冰河和沈清秋。
他看着空荡荡的宫殿,突然意识到,以前他发泄怒火也是这样,暴怒的魔气标志着沈清秋又要被他疯狂折磨,宫人们只需要等沈清秋伤重到连天魔血都治不好的程度再进来清理就好,没人在意沈清秋的感受。
他是魔尊发泄怒气的器物,也曾是秋府少爷泄欲的男宠,其实,他和秋剪罗二人,对沈清秋来说并无不同。
怒火陡然熄灭了,洛冰河颓然地坐在床边,沈清秋依旧沉睡着,不理会他。
他突然感到了后悔,一直以来的折磨其实并没有让他对沈清秋的恨有半分消解,相反,他的心魔越来越重,下的狠手也越来越重,如果不是十六的意外到来,或许哪一天沈清秋被折磨死了,他也依旧会想办法复活沈清秋然后继续折磨。
可是对于沈清秋呢,他洛冰河就是一个强大版的秋剪罗,只是一个模糊不清的剪影,他对沈清秋不是什么仇人,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
其实他从未赢过,洛冰河,从头到尾,都是个输家。
自那以后秋剪罗仿佛发现了一个有趣的新玩具,在沈九身上花样百出。
沈九不过是初承雨露的少年,哪里应付得了,只好走路都绕着他,想办法往被关禁闭的秋海棠那里跑。
他给秋海棠找的夫婿自然是没找成,秋剪罗又不可能一直关着妹妹不放,总之两个人终是见面了。
小姑娘泪眼婆娑地向沈九告白说喜欢他,沈九猝不及防,差点推开她,但很快意识到什么,指导秋海棠一哭二闹三上吊,一定要两人定亲。
秋剪罗被闹得不耐烦,他看着身后低着脑袋不发一语的沈九,最终点了头。
沈九不想一辈子被拴在秋府,但是,他想,等他学成仙术,离开秋府一定再好好补偿秋海棠。毕竟,和秋海棠定亲是下下之策。
他天真地以为暂时和秋海棠定亲能让秋剪罗收敛几分,但秋剪罗越来越过分的动作让他明白,他逃不走的。
秋剪罗其实根本没想让他和秋海棠好好成亲,只是找借口把他留在秋府,当一辈子的地下玩物。
把无厌子请来也是一样的目的,只是让他更加听话罢了。
但秋剪罗没料到的是,无厌子虽然一介散修,经常招摇撞骗,竟然真有几分才能。
虽是些不上台面的小把戏,也足够沈九自保了,他慢慢能从私底下一直找他麻烦的几个侍从手下溜走了,再过一段时间,他甚至能反过来戏耍几人。
洛冰河心情复杂地看着沈九不知疲倦地疯狂学习,他几乎不在意被秋剪罗折辱的痛苦了,不断上涨的实力让他明白,总有一天,他能从这里逃出去。
总有那么一天的,师尊。
沈九异常的表现很快让秋剪罗感到不满。在他眼中,沈九的服侍越来越敷衍,除非他传唤否则根本找不到沈九的踪迹,倒是和那个江湖骗子走的很近。秋剪罗的眼里多了几分寒意。
他的动作雷厉风行,仅仅一天时间,无厌子就被赶出秋府,他的所有东西都被清理一空,沈九再去找人时,已经人去楼空了。
秋剪罗悠哉地坐在书房里,等着沈九来找他。
质问?怒火?不,出乎他的意料,沈九是哽咽着问的。
“凭什么?”凭什么折断我的翅膀,撕下我的羽毛,再也不许我飞翔?
秋剪罗看着沈九如黑曜石一般透亮却坚毅的眼睛,喃喃道:“怀璧其罪。”
沈九从来没有什么过错,碍了他的事打一顿就好。
可是他远远看着那个小乞丐瘦弱却倔强的脊背,在心里想,不行,打一顿怎么够,要带回去慢慢玩。
于是他买通了十五,抓了岳七逼迫沈九入府。
哪有那么多恨意?不过是得不到的扭曲爱意罢了。
别离开秋府,我可以好好对你,不让你当棠儿的夫婿,也不是低贱的奴仆,从今往后,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他还没来得及说出来。
沈九平静地拔出秋剪罗颈间的匕首,在秋剪罗不可置信的目光里擦拭了一下被血溅到的脸颊,转身走出了书房。
他用无厌子给他的匕首血洗了秋府,亲手杀了所有欺辱过他的人。
畅快吗?不,能体会到沈九心境的洛冰河知道,沈九的心情只是很平静,他好像一个天生的杀手,无动于衷地看着一条条人命在手下挣扎,心里没有一丝波澜起伏。
只有在看到吓晕的秋海棠时,沈九的心境短暂波动了一下,随后便放过了妇女孩子,留了她们一条生路。
他攥着滑腻湿淋淋的匕首,踏出了秋府。
从他被迫走进来,到自己踏出去,沈九明白了一件事,只有自己狠,别人才不会对你狠。
无厌子正站在门口,看见浑身浴血的沈九满意地笑了笑。
他已转了身,见沈九还站在秋府门口,问道:“还不走?你在等谁?”
沈九好像根本不奇怪无厌子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要带他走,只是淡淡道:“不等了。”
梦醒了。
沈清秋的梦境瓦解了,蹙起眉头呻吟了一声,看来是要醒了。
洛冰河看着他精致脆弱的眉眼,不合时宜地想起了清静峰峰主曾经衣袂飘飘的绝代风华。
沈清秋总是这样冷清,除了少数几个人、几件事,他好像对所有事都漠不关心,只是站在一旁淡淡地看着,不置一词。
魔尊的后宫百花齐放,有柳溟烟这枝水仙,有纱华铃一般的彼岸,有宁婴婴一样的雏菊,有小宫主似的月季,还有秦家的并蒂莲。
如果非要说沈清秋像什么,不熟悉他的人会以为他是雪莲,高高在上,不染世尘。可他却是昙花,刹那间的美丽,一瞬间的永恒。
残忍,美丽,一现即灭。
或许,那个盼望着韦陀回头的昙花,在梦境结束的时间点,已经耗尽过生命开花了。
昙花师尊鸦羽一般的睫毛动了动,露出了茫然带着水汽的黑色瞳孔。
洛冰河的指甲陷进肉里,不知怎的有些紧张,眼看沈清秋挣扎着自己起身也没敢上前去扶,只好盯着他微皱的眉头,干巴巴地说:“十七在宁婴婴那里,十六也找回来了,不想他死,就自己想办法把血咒解开。”
沈清秋看着他面无表情的面孔,垂下眼眸,低低地回:“好。”
一阵懊恼漫过洛冰河心头,他本想放软语气好好说话的,但一出口语气就生硬起来。
他努力放软语气:“桌子上有粥和药,自己全部喝掉。木清芳也在,有事就去找他,魔宫内我不会限制你的行踪,随你折腾,先把血咒解开我再跟你算这笔账。”
沈清秋的眼里闪过一抹诧异,但依旧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洛冰河轻咳一声,转身走出了天魔殿。
他们太久没有这样说过话了,一时间沈清秋肯定不习惯,不如让他自己待一会儿。
沈清秋端起粥三两口吃完,看都没看药一眼,把碗重重的摔在桌上后起身走到门口。
他轻轻一推,这扇困住他无数次的门慢悠悠地打开了。
阳光终于蔓延到殿内冰冷的地面上,给沈清秋的指尖染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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