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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莉说:“嫲嫲不要啊!”
老太太没好气地看着他:“亏你想得出来,给我买唇膏,我擦了,要被人骂老妖婆的。”
“嫲嫲年轻的时候是大美人,现在是老美人,美人永远可以爱美。”余嘉鸿转头问叶应澜,“应澜,你说是不是?”
“你瞎说什么呢?嫲嫲老吗?”叶应澜说。
“对对对,嫲嫲不老,还是大美人。”
听着长孙这般吹捧,老太太笑着嗔怪孙子:“好好的应澜都被你给带坏了。”
“应澜是真被我带坏了,今天下午连她四姨的面子都没给。”余嘉鸿主动提起这件事,并且说了叶老太爷决定把这个日本女人赶走。
老太爷叹了一句:“也只能这样了。”
老太太就直接了:“阿进夫妻就是生得少了,就生了一个儿子,从小宠上天,现在就烦恼了。还是要多生几个男丁。”
说到这里,老太太看向叶应澜:“应澜,你最少生三个男丁。”
叶应澜知道嫲嫲没有恶意,但是她老人家早催晚催,实在让人无奈,她低头不语。
余嘉鸿手搭在叶应澜的背上:“你要是生七仙女,我也很开心。”
叶应澜没意识到男女,光“七”这个字,就把她吓倒了,仰头看他。
“呸呸呸,童言无忌,祖宗保佑!”老太太连忙说,“我们家男也要女也好,要生七个,就四男三女。”
“嫲嫲,既然男也好,女也好,就无所谓男女,无所谓几个。我和应澜的孩子,都是您的宝贝。”他低头问叶应澜,“应澜,我们回房了。”
阿公和嫲嫲都没说呢!他就要回房?
余嘉鸿说:“免得嫲嫲说我们光吃饭,不努力!”
他这话出来,哄堂大笑,叶应澜羞得满脸通红,站起来捶他,余嘉鸿“哎呦”一声:“我还没拆线呢!”
“有没有弄疼?”叶应澜懊恼自己胡来。
老太太忙说:“不着急,不着急,等嘉鸿伤口好了再说。”
余嘉鸿回头看老太太,笑问:“嫲嫲,您不催了?”
老太太反应过来,孙子又在逗她:“这小子。”
“嫲嫲,您这么催,我都被您催得心慌了。弄得我以为自己只有一个用处,就是给余家添丁。”余嘉鸿幽怨地看老太太。
“我就说一句,他这是拿一箩筐的话堵我。”老太太装作恼怒,“身为余家长子长孙,你给余家开枝散叶,不是顶顶重要的事?”
“俩孩子如胶似漆,你还怕抱不了曾孙?”老太爷站起来,“不早了,我们也歇了。”
余嘉鸿招手,余嘉鹄跑过来,他弯腰把弟弟抱了起来:“走喽,回去睡觉觉了。”
一家人往东楼去,嘉萱蹦蹦跳跳,走在余嘉鸿身边:“大哥哥,什么是契弟?”
“就是干弟弟的意思。”大太太急忙跟女儿说。
“不是。”余嘉鸿立马否认,“老家福建广东一片,家家想要生男孩儿,穷苦人家生下女孩儿,怕费米粮,养不起,或是包裹了放在田边街头,运气好被人捡了去养活了,要是运气不好被野狗,野兽吃了。等男孩儿长大了,家里贫苦的就娶不上老婆了。那怎么办?”
“嘉鸿,嘉萱还小。”大太太喝止儿子。
“妈,嘉莉和嘉萱不小了,该知道外头是个吃人,更吃女人的世道。”余嘉鸿说道,“就像您,一直以来,您孝顺长辈,敬爱丈夫,疼爱小辈,您爱过您自己吗?”
“她知道了又怎么样?自古男尊女卑,我们能投生在富贵之家,已是幸运。”大太太落寞。
“哥哥,我不想知道了。”余嘉萱不想哥哥和妈妈起争执。
“妈,我爱您,也爱妹妹。”余嘉鸿跟大太太说,“让妹妹们多知道一些,没坏处。”
大太太不再说话,她往前走着听儿子跟女儿说契弟是什么意思。
“扔了女孩儿,没办法了就找男子一起过日子,男子能生孩子吗?”嘉萱问。
“不能。”余嘉鸿跟妹妹说,“就是男子和男子在一起作伴而已。所以契弟这个词,也暗指龙阳之好。我刚才说的意思,就是在外的留洋学生里有龙阳之好的人,所以希望阿公嫲嫲,不仅要了解对方的家世,还要了解那个男子本身如何。”
“什么是龙阳之好?”嘉萱眨巴着纯真的大眼睛看余嘉鸿。
余嘉鸿不是不知道龙阳之好,就是不知道该怎么跟妹妹解释。
嘉萱被嘉莉拉过去,嘉莉跟她说:“我等下跟你一起看《红楼梦》。”
“《红楼梦》?”
“对,对!里面有这个,你看了就懂了。”嘉莉拉着妹妹往楼上去。
大太太这才反应过来,扭着小脚跟上两姐妹:“要死了,都在看什么东西?”
“就看看《红楼梦》和《西厢记》啊!”嘉莉笑着回大太太。
书里说嘉莉是个循规蹈矩的木头美人,所以不得黄家大少爷欢心,这也没见多木头啊?
叶应澜暗笑,书里说自己刁钻骄纵,还说余嘉鸿沉稳少言,现在看来他是个急性子,还特别会哄人,话多。
余修礼牵着小儿子的手:“跟哥哥嫂嫂说晚安。”
“哥哥晚安,嫂嫂晚安!”
“嘉鹄晚安。”
叶应澜上了三楼,小梅走过来:“小姐、姑爷,李大夫来电话提醒姑爷,明天别忘了去医院换药。”
余嘉鸿点头:“知道了。”
进了屋,叶应澜洗完澡,推开门出来,见他坐在沙发上,冷着一张脸看报纸。
不想也知道,如今这报纸不会有什么好消息。
余嘉鸿拿了睡衣睡裤进了卫生间,叶应澜看摊开的报纸上一条新闻:《守城官兵,只一人突围报信,其余全部殉国》
看到这种新闻怎么会不堵心,山口夏子难道不看报纸?她怎么可以闭上眼睛不承认这些事实。
看着这些消息,她都觉得自己和余嘉鸿那些卿卿我我,很怪异。
不知道他是不是也这么想?余嘉鸿上床后,并没有像往常那样做一些亲密的小动作,只是亲了亲她的脸颊:“晚安。”
“晚安。”
一整天都在纷纷扰扰中度过,叶应澜闭上眼模模糊糊地睡着了,却只是浅眠,睡不踏实,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她翻动身体,才发现是少了那条搂着她的那条手臂,才短短几天,她已经习惯被他抱着睡了。
他在干什么?叶应澜翻身摸过去,手落下摸到的是一片温热的湿意。他怎么那么多汗?别是发烧了?叶应澜惊吓地睁开眼,慌忙拉开灯。
比她更慌的是余嘉鸿,他正胡乱地在抹脸上的泪。
看见这个情形,叶应澜轻声叫:“嘉鸿。”
余嘉鸿像个手足无措的孩子,停在那里。
“你怎么了?”他白天还好好的。
“我……”
他压抑着自己,让自己做好哥哥,做好孙子,做好儿子,也希望自己能做好她的丈夫。
但是当她问了他这么一句,他再也无法控制自己。
上辈子她和自己,一起送走最好的朋友,席地而坐,互不打扰地流泪,哭过之后站起来继续开车上路。
不管是上辈子的她,还是这辈子的她,她都是叶应澜,是可以分担他忧愁和痛苦的人,余嘉鸿伸手搂她,他哀恸:“应澜,我想沈哥……”
叶应澜抱着他,轻轻地拍着他的背,任由他的眼泪落在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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