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暴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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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个月，安钦重新坐在熟悉的工位上，分析数据的檔案还堆在边角。抽空整理的空余无意和旁桌的研究员对上视线，对方忽闪而过立马偏头，眼里装的东西显而易见。他默默开始庆幸研究所的铁规矩：不可在打工时间以及实验室内探讨工作以外的人或事。

此去同行的一批人中，安钦虽然不是作为资历最老的前辈，但论天赋和实践早已是同龄中的佼佼者，却因为掺合真假是非的艳闻美名结束秘密考古行程，实则遣返回国，也抹上了人生历练富有色彩的一笔。

好在这趟研究并未毫无收获……

下了班，安钦开着那辆有点年头的现代回到家。

工作室的时间度的飞快，他会按部就班回去后洗个热水澡，压力大时偶尔需要酒精或舒缓释放，接着在昏暗的灯光下继续完成永远都不会完结的科研，直到在未解的谜团和新发现中沉睡，就这么一天又一天。

脸上会出现倦色吗？大厅的玻璃门上模糊显映一张有些冷漠的脸，安钦试着勾了勾唇，貌似稍显僵硬怪异，他轻咳两下清清嗓子掩饰暴露的尴尬，收拾了番衬领，转身离去。

安钦立在独栋别墅的大门口站了会，没有立刻打开房门。

再三确认门牌号是他的家，门缝下竟漏出炽亮的灯光，空大的房间也会有除屋主人以外的人居住，隐隐约约听见轻快音乐伴随流畅的人声，不真切但声音总会传到安钦的耳朵里。

感觉是在被等待着，他好像一直是一个人，也可以不是一个人。

打开房门，冷色调会不会因为大屏电视的折射光变得多彩，连空气都凝固的地方添了人味，喜欢晚八月的馥桂香和使人安定不再孤单的轻松感，仿佛节奏被放慢，他也将不会被蹉跎岁月绑架。

可安钦站在玄关，没有立刻走进去。

“爱到无路可退，爱到无力自拔……即使无法拥有她，也希望透过别的方式来自欺欺人……”

“忍忍就过去了……”

“有多痛，你终于知道有多痛了吧！！”

液晶屏内悲怆凄凉的背景音乐下男女主人公拥吻在一起，挣脱和怒火，还有悔意绝望快要衝破大屏幕，剧情俨然推进到高潮。里狩侧躺横在沙发上，单手支着脑袋，摊直了无处安放的长腿赖在沙发外。

赤条的身体上原该是盖了薄毛毯，泡沫剧看入神到何时全掉落地板也无从所知。

胯前多两软肉垂挂在沙发上，蓬勃的胸大肌随着侧卧的姿势在心口中央投下灰暗的沟壑阴影，赐予大卫雕塑般的体型，举动间都附有色情的艺术美感。

安钦径直拐到旁边，伸手拉闸一气呵成。

突然黑屏措手不及，里狩摁着手中的遥控器啪啪作响。实则自打安钦站在门外，异于常人灵敏的嗅觉让他感知安钦的到来同时压下心中抑郁的烦躁，因此在遥控不做数后里狩仍目不转睛盯着黑屏，话却对着安钦，“钦，它坏了……”

机智的小鲨鱼顺从名为商家的人口中得知安钦的别名，眼看独立字迹输入的“亲”字，里狩愈发喊的比他人都腻乎。

“穿好。”安钦扔给他两件大码数的衣物，继续说道，“出去吃饭。”

里狩倒在沙发里，反握住安钦的手，指尖摩挲着要从安钦的指缝插入，进而二指一并穿过，将缝隙填的满当，他话里多有挽留的意味在，“还有半集大结局。”

安钦面无表情，“结局没在一起。”

干净的薄毯被随性落在地上，甚至里狩翻身下来时还踩了脚，洁癖让他胡编乱造，以至于好似还看到了枯萎的小鲨鱼……

＊

夜晚霓虹灯闪烁迷离，坐在副驾的里狩叼着安钦买的小皮筋，三下五除二绑好了卷发。

支架上手机里的剧情已经走到片尾。

女主的心情伤心，决定要离开这个地方，却在机场看见男主留下的信息后明白自己的真感情。

红绿灯等待区，安钦余光分了眼给里狩。字典翻的“唰”一页页跟宇宙漏洞量子速读似的，这会孜孜不倦看着片尾的弹幕倒有板儿有眼。

里狩目不转睛，念叨着滚动的字句，“一句‘我爱你‘……是等到三十局。”

他想说的是，一句我爱你愣是等到三十集。

罢了罢了，安钦忽然觉着变相学习罢了，好在里狩能在短时间内流利的说出普通话并掌握基础的字词。

但又像与生俱来的敏感认知，他从没问过安钦“我爱你”的含义，连玩笑话的口吻都不曾有过，而那其中的分量他更加确信是因为吸引而争取的意义，它永远也不会自动失效，但要历经时间的考验和遵从自己的心。

心情好的小鲨鱼多要了盘五花肉，烤肉滋啦窜火点子，一滴热油从纹路缓慢滑下，里狩亲力亲为夹了块色泽鲜美的烤肉递到安钦碗里，面对毫无竞争力的番茄鱼安钦选择正中里狩的道。

饱餐后为了犒劳这个大家伙，安钦带着里狩来到商城服装店。

高消费的场所安钦听惯了销冠的说辞，风平浪静起不了什么波澜，而话锋一转，浪花在里狩身上激起，向来理智的人第一次发掘潜在衝动消费的心理。

布帘掀开，意料之外。

与人身材契合实现穿着感受和视觉的最佳效果，因此衬衣贴合才最为突现个人身材。

而销冠未预料过的滑铁卢，如尺的双眼也会被宽大短袖下的精壮身体欺骗。

手臂自然下垂，肩颈并未因肩膀太窄紧绷起皱，衣摆长度刚好于下垂的虎口处，量感偏大的男士选用标准领面，至此都可算精准，偏偏无法挪开眼过于膨大的胸部而崩开线的衬衫。

里狩拿着蹦掉的纽扣走出来，紧身的衬衫并不舒适，他拧眉不耐。

胸前其余还犹在的纽扣面临同样的危机，本就不喜穿衣，将袖口卷至肘部。安钦眼里的里狩此时将体面的白衬衣穿的粗野至极，妥当绅士暴徒。